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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一切平静下来,唯有河水潺潺流淌。
&esp;&esp;恢复过来的妇人惊觉面纱不见,顾不得身子虚弱,欲要起身去寻,异域女子眼疾手快地按住,“我来找。”
&esp;&esp;她立即递过去,什么都没说。
&esp;&esp;这是别人的秘密,一旦戳破了,损人不利己。
&esp;&esp;妇人局促地将面纱戴上:“谢谢……”
&esp;&esp;异域女子心存警惕,开口问道:“为什么救我们?”
&esp;&esp;“看不惯欺负女人罢了。”
&esp;&esp;她清楚初来长安理应谨小慎微,独善其身,但她不后悔出手相救,看不惯只是一方面,更多的则是权衡利弊。
&esp;&esp;这两个身份神秘的女人不简单,或许能为她带来什么。
&esp;&esp;人这一辈子若想成就大事,少不了贵人相助,倘若没有,那便去寻找,凡事皆有出路。
&esp;&esp;异域女子没再说什么,默默整理针包。
&esp;&esp;妇人见兄妹俩年纪不大,不禁问道:“你们的家人呢?”
&esp;&esp;“村里发大水,人都死了,只剩下我和我哥哥了。”
&esp;&esp;哥哥移目看去,只见她垂着眼眸继续道:“原是来长安投奔远房亲戚,但亲戚……不肯收留我们。”
&esp;&esp;平静的语调无波无澜,却令人心头酸涩,听上去极为真实。
&esp;&esp;哥哥收回目光,沉默不语,眼睫隐隐颤动。
&esp;&esp;妇人轻轻叹息,眼神如菩萨般悲悯,“你们多大了?”
&esp;&esp;她回答:“十六。”
&esp;&esp;异域女子闻声,收针的手顿住了,妇人怔怔地呢喃:“十六……”
&esp;&esp;两人的异样反应,她尽收眼底。
&esp;&esp;她不由得暗暗推测:或许妇人曾有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同的孩子,只是死于非命,看她脸上的疤痕似烧伤留下的,孩子大抵死于大火之中,丧子之痛与毁容之伤对她打击很大,想必身心饱受折磨。
&esp;&esp;她不免感到心疼。
&esp;&esp;异域女子沉沉叹气,似无奈,似幽怨。
&esp;&esp;“都已经过去了,不要再想了,人还是要着眼于未来。”
&esp;&esp;这话像对兄妹俩说的,又像对妇人说的。
&esp;&esp;妇人回过神,抹掉眼泪,对眼前的兄妹俩更感亲切。
&esp;&esp;“我姓陆,名月溪,可以唤我陆姨。”
&esp;&esp;“真好听的名字。”她夸赞道。
&esp;&esp;“是出自一首词。”陆月溪眉眼低垂,“过沙溪急,霜溪冷,月溪明……”
&esp;&esp;她听不懂,只觉很有深意。
&esp;&esp;异域女子收起针包,只冷冷地报出姓氏,“我姓秦。”
&esp;&esp;看得出来她对兄妹俩仍存警惕,陆月溪连忙解释道:“她这个人外冷内热,对生人总是如此,并非针对你们。”
&esp;&esp;海纳百川,有容乃大。
&esp;&esp;她听过这句话,也在回春堂听到陆月溪唤她的名字。她看了眼哥哥,兄妹俩异口同声地叫人:“陆姨,秦姨。”
&esp;&esp;她近前去,陆月溪摸摸她的发,心头一酸,眼泪不受控地落下来,“好孩子。”
&esp;&esp;她能感受到陆月溪不是在看她,而是透过她的眼睛看另外一个人。
&esp;&esp;她很想念她的孩子吧……
&esp;&esp;一种复杂的怅惘涌上心头,她不禁望向天空,雁过无痕,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。她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子,连阿婆的样子也模糊了。
&esp;&esp;她转头看向哥哥,那种止不住的怅惘渐渐平复。
&esp;&esp;陆月溪再度拭泪,扬起温柔笑意:“你们叫什么名字?”
&esp;&esp;哥哥正欲回答,被她抢过话来:“我们没有名字。”
&esp;&esp;她一如既往地扯谎,心却仿佛被揪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