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那不是鸟么?”
&esp;&esp;谢禅冷下脸来:“我用得着你提醒我?你就是满瓶不摇半瓶摇,龙自然和一般的鸟不一样,它是可以隐身的,只有身具大机缘的人才能看到。”
&esp;&esp;樊璃细声道:“那阿平得去天上杀龙哩。”
&esp;&esp;谢禅抱着手臂嗤笑:“你看你又没见识了吧,龙是生在水里的,下雨时才飞去天上。”
&esp;&esp;樊璃低着脑袋暗暗白他一眼,撞开他往谢遇房里走来。
&esp;&esp;小小一个,一边走一边嘀咕。
&esp;&esp;“天天骂樊璃,你才是不摇……不摇的瓶子哩!”
&esp;&esp;走着听到手上的银铃声,他就想起来自己也不算身无一物了。
&esp;&esp;于是连忙折回去,把手上银铃一晃。
&esp;&esp;“是谢遇给的哩!”
&esp;&esp;谢禅不屑一笑:“小女郎的玩物,谁稀罕呢?”
&esp;&esp;樊璃气道:“樊璃也喜欢的!”
&esp;&esp;谢禅掏掏耳朵:“吼什么呢,我又没聋。”
&esp;&esp;樊璃觉得谢禅不识货,他不想跟这人一般见识,便扬扬手,白生生的手臂上银铃轻晃。
&esp;&esp;“走了!”
&esp;&esp;谢禅眉眼一动,盯着那截手腕,目光轻转,又落在那身翠绿的襦裙上。
&esp;&esp;这小童本该穿男娃穿的开裆裤的。
&esp;&esp;但他刚到陈留那会儿三天两头生病,恰巧路过的跛脚道士进门讨水喝,便把这病歪歪窝在谢遇怀里的小童看了一眼。
&esp;&esp;那道士虚虚扫了一眼,轻轻捏着樊璃的手腕摸了一下,说这小童合该是一条女命,却误投了男胎,把他当女儿养就行了。
&esp;&esp;这样一来兴许能让他稍微顺遂些。
&esp;&esp;于是从那天起,谢遇就给樊璃穿上了小裙子。
&esp;&esp;原本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,谁知穿上裙子后,这小崽子还真的康健起来了。
&esp;&esp;看来有时不得不信命。
&esp;&esp;小樊璃晃着银铃,穿着裙子,显摆完就找谢遇去了。
&esp;&esp;他白天蜂蜜吃多了,晚上就病恹恹的。
&esp;&esp;谢遇灌了他一碗酸汤,给他揉揉肚皮,吐过一场后,小孩才安生睡下去。
&esp;&esp;谢禅抱臂站在门外,默默听着那哇哇的吐声。
&esp;&esp;第二天他对樊璃笑了一下,扬扬下巴:“去军营玩么?”
&esp;&esp;“去找谢遇哩!”
&esp;&esp;“我问你去不去军营。”
&esp;&esp;“去!”
&esp;&esp;谢禅牵着小童,一路如蝗虫过境般,鞭打着大片狗尾巴草来到军营。
&esp;&esp;将近午时,训练场上的士官正指挥着底下兵马做最后一轮训练,谢遇在主帐里处理军机。
&esp;&esp;在他对面,几个谋士围着一张大型沙盘低声交谈。
&esp;&esp;沙盘上画着魏楚两边的缩略地图,地图上山沟高谷不一而足。
&esp;&esp;几人正在图上演练北上收复中原的路线,以及种种突发状况。
&esp;&esp;这时,一道银铃声轻轻在帐外响起来。
&esp;&esp;那站在门口的人小小一团,仰脸往帐内看了一圈,细声细气道:“是樊璃来了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