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谢允星目无波澜:“壮壮最近也老趴在码头上盯着那个东西看。”
&esp;&esp;段北:“你连猪的行为都分析?”
&esp;&esp;谢允星:“我连你的行为都分析。”
&esp;&esp;段北:“……”
&esp;&esp;谢允星在桌子下,不客气的踢了踢「翠鸟之巢」指挥使大人的腿:“你要是不说接下来我就只好住在段南那边彻夜问他了,他心思没你重,早晚能开口的。”
&esp;&esp;段北欲言又止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当日,傍晚。
&esp;&esp;面对站在书房外,拎着裙摆,气势汹汹拍门的云天宗二师姐,在弥月山面对无数修士大能不动如山、坐如钟的旧世主大人眉毛耷拉着,唉声叹气。
&esp;&esp;段北到底顶什么用啊,早知如此,那日不如连他一起剁了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宴歧早就知道,这件事到最后,最难对付的绝对是南扶光的那这位好师妹。
&esp;&esp;平日里看似温柔如水的女子,好像永远的站在南扶光的身后,为她东奔西走也毫无一句怨言,甘愿配合她任何离谱的计划,对南扶光,她的台词只有“好的”和“没问题”。
&esp;&esp;人们都说云天宗大师姐给二师姐灌了迷魂汤吧,那么向着她——
&esp;&esp;事实上好像确实如此。
&esp;&esp;南扶光说什么,谢允星很少有摇头的时候。
&esp;&esp;这个女人给人感觉像是一藤美丽的菟丝花,弱柳迎风般,依赖着南扶光,也依赖着段北或者段南。
&esp;&esp;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。
&esp;&esp;恰恰相反,谢允星其人所做的所有事,都出于“本心”。
&esp;&esp;时间推回到更早之前,谢允星最初亲眼看了《三界包打听》上关于大日矿山的报道,也亲耳听过南扶光关于大日矿山的描述——
&esp;&esp;南扶光对她说了两个版本。
&esp;&esp;一个版本是她亲眼目睹的大日矿山屠戮惨案。
&esp;&esp;另一个版本则是段北与宴几安为她特地塑造的梦境,所有人安然离开,与《三界包打听》描述如出一辙。
&esp;&esp;谢允星本来可以只当听一个热闹的——放了任何人恐怕都只是将之当一个无所谓的故事——但当成为一抹精魄的段南因为冥阳炼找上门,她一眼认出了他。
&esp;&esp;当时她就知道,大日矿山的结局真正的版本,恐怕是南扶光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、已经将之当做噩梦的那个。
&esp;&esp;谢允星以血喂养段南,要问为什么……
&esp;&esp;宴歧亲耳听过南扶光问过这个问题,如若早就知道大日矿山真相与「翠鸟之巢」真面目,何苦帮助这个副指挥使?
&esp;&esp;当时谢允星的回答非常简单,她握着南扶光的手微微笑着道:“是因为觉得这人总有一天你会用得上。”
&esp;&esp;揭发大日矿山真相也好;
&esp;&esp;杀了以藉慰无辜枉死矿工也罢。
&esp;&esp;总之这人,相比起让他悄无声息的神形俱灭,让他活着,南扶光肯定用的上。
&esp;&esp;她总是不会问太多问题,南扶光是什么人,杀猪匠是什么身份,壮壮为何看上去好像有点聪明,黄先生为什么显得神出鬼没——
&esp;&esp;她只是坚定地站在南扶光的身边,从很早前的云天宗至迷湿之地,无论何时何地。
&esp;&esp;正如她今日推开宴歧书房的门,与他所隔一张桌子相对而坐,当她把热气腾腾的茶碗子“啪”地搁回桌子上,男人的眼皮子难以抑制的跳了跳。
&esp;&esp;他在心中又开始唉声叹气,开始迅速在心中细数有谁能来救救他。
&esp;&esp;段南和段北是指望不了了,他们两兄弟怕是只有迅速滑轨的份。
&esp;&esp;吾穷最近也很聪明的对谢允星绕道走?
&esp;&esp;黄苏和她不太熟啊……
&esp;&esp;壮壮呢?
&esp;&esp;它刚成小猪的时候,谢允星好歹抱过它,总不忍心把它宰了炸猪排——
&esp;&esp;“你就这样任由日日被神罚堕入地界?”
&esp;&esp;谢允星双手放在桌子上,指尖相扣,因为过分用力泛白。
&esp;&esp;“是我理解错了么?你再说一遍?”
&esp;&esp;宴歧盯着女人紧绷的指尖,知道若这个问题回答不好,下一瞬他们中间的桌子连带那一杯滚烫的热茶就会拍到他的。
&esp;&esp;他的表情未免变得严肃了些。
&esp;&esp;平日批那副懒散又浪荡的模样收敛起来,他不得不将事情跟谢允星坦白——
&esp;&esp;造孽无数、身上背负血债过多的生灵,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,死后都会化作一抹精魄在三界六道游荡,精凝聚精魄可作鬼修,就像段南;
&esp;&esp;但放眼这星球与生俱来的禁制,对于手上杀戮血腥太重,尤其是还主观意识的将被屠对象的神形俱灭,当这种杀气积累过剩,便会强行开启通往地界的通道……
&esp;&esp;当年的双生子就是这么被送到地界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