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而下象棋的人就比较多了，全场的视线核心在最角落的一个桌子上，那里围着两名对弈者，旁边桌子上的筹码代表着其他人在为此开盘，所有人都有些兴奋地议论着棋局走势。
&esp;&esp;“埃罗托，宝石伯爵养的棋手。”旁边有人议论着对方的身份，“他的对手是季占，玫瑰学院去年毕业的上士，他在为阿拉罗家族做商业顾问。”
&esp;&esp;棋盘两侧的一人差不多三十五岁左右，另一人则非常年轻，看起来完全像大学生，不过两人都显出一种深沉冷静的神情。两个时常沉思，每进一步，旁边的围观者都会大声叫好。
&esp;&esp;银鞅看起来对棋局很感兴趣——不过他没有打算去挤在人群里，而是选择了去更远的地方坐下来，抬头看棋盘转播屏上的局势。
&esp;&esp;国际象棋是他从四岁起就接触的棋类，这是他所有棋类课程中的一部分；另一边，在这里坐下，也方便他一心二用，用小猫的身体调查一些信息。
&esp;&esp;荆榕叼着棒棒糖，从一边的自助台上端来两杯免费红茶，还有免费的酒渍樱桃点心。
&esp;&esp;他们面前摆着一盘残局，靠近荆榕一侧的黑棋显然已入颓势，而且是四面漏风；执棋手大约在这里就认了输。
&esp;&esp;银鞅很快调查回来了。
&esp;&esp;他轻声告诉荆榕：“我想我知道这间棋室的主人是谁了。后面有一个房间的印章刻字是冯·烈，你知道他是谁吗？”
&esp;&esp;荆榕：“知道。”
&esp;&esp;银鞅很快握住他的袖子，表情郑重：“告诉我。”
&esp;&esp;荆榕：“原来这是个问句吗？”
&esp;&esp;银鞅：“。”
&esp;&esp;他露出“怎么了”的表情，表示自己获得了名字已经相当不错了。
&esp;&esp;荆榕在设定里搜寻了一番：“前任市长，他养着一大堆幕僚，冯·烈的家族从一百年前就是这个地方的领主了，但因为玫瑰帝国的城邦化，领主权力遭到削弱，除此以外，他们家最倒霉的地方在于，这个城市有玫瑰军事学院。”
&esp;&esp;“玫瑰学院曾经是冯·烈家族为自己的家族建造的人才基地，但丽丝家的统治自然将这座有名的学院收归己有。”
&esp;&esp;这块肉太大了。建校以来的所有优秀人才尽入彀中，帝国同时也有了输送军事人才的地方。
&esp;&esp;“为了补偿冯·烈的家族，丽丝家族允许他们在本地获得比其他人更多的油水，比如他们有赋税减免，而且仅有他们获得了一些产业的许可证，比如色情业和赌场，我们现在看到的地方也是其中之一。宝石酒厂正是冯·烈的产业之一。”
&esp;&esp;荆榕说。
&esp;&esp;银鞅进入了沉思。
&esp;&esp;“很有意思。”
&esp;&esp;对话的间隙，直播屏幕上的棋盘已经快见分晓；白方的年轻执棋手连杀三招，黑字已上绝路，几乎没什么余地了。
&esp;&esp;大家纷纷欢呼起来。
&esp;&esp;“埃罗托的连胜记录就要被打败了吗？”
&esp;&esp;“这玫瑰学院的年轻人真是不世出的天才……他上学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听过他的名声。”
&esp;&esp;“这下俱乐部的主人要拱手易主了。”
&esp;&esp;“什么意思？”
&esp;&esp;“你不知道？俱乐部老板定的规则：谁赢下埃罗托，这间棋牌室就归谁所有。”
&esp;&esp;窗帘下，路过的薮猫竖起耳朵。
&esp;&esp;银鞅问荆榕：“这间棋牌室的归属权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？”
&esp;&esp;荆榕也沉思了片刻。
&esp;&esp;他对这座城市并不熟悉——为他生成的世界线大部分时候也都在念书和逃离故土；但他想了一会儿后，告诉银鞅：“即是在这个城市中拥有一个法律无法干涉的空间。当然，这个无法干涉是相对的，我想它和学院杯一样，是个头衔；头衔挑选有识之士；有识之士也挑选头衔。”
&esp;&esp;银鞅飞快地懂了：“冯·烈爵士为自己挑选幕僚或人脉；而寂寂无名的有才之士正需要立名，得到一位领主，甚至君主的赏识。”
&esp;&esp;这太好玩了，太有意思了。
&esp;&esp;外边的世界诸多规则，诸多变化，都和苍兰国内如此不同，如此有趣。
&esp;&esp;银鞅喝着红茶说：“我想要这间俱乐部。”
&esp;&esp;荆榕：“？”
&esp;&esp;银鞅并没有注意其他事；甚至没有注意更多的结果，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。
&esp;&esp;苍兰国需要人才，需要顶尖的人才，心性、智商、志向都缺一不可；原本他的打算是在军事学院观察敌人，同时注意或许可以发展的对象，现在看来，这个计划变得过于保守和缓慢了。
&esp;&esp;荆榕：“你真的想要？”
&esp;&esp;银鞅肯定点头，他忽略了一个现实是：荆榕正在带着笑意看他，而他正在大脑中解析刚刚那两位棋手的招式、风格和破绽。
&esp;&esp;全世界只有苍兰国的宫廷教师知道，他们的深宫之内，藏着一个举世无双的棋手。他缺的并不是能力和手段，而是机会。
&esp;&esp;留给苍兰国的机会太少、太少了。
&esp;&esp;“那么我去下一盘棋。”荆榕端着茶杯，微笑着说，“要是我赢了，你帮我买四年的咖啡。赌吗？”
&esp;&esp;他们的视线也移回了场上：场上态势瞬息万变，埃罗托反杀成功；年轻的棋手虽见遗憾，但也已经显出棋手的气度，十分沉静。
&esp;&esp;银鞅看着荆榕。
&esp;&esp;荆榕唇边挂着一丝笑意。
&esp;&esp;他并不精通棋道，626是他的官方外挂，要拿下一个俱乐部是易如反掌的，虽然他平常并没有太多介入世界线的习惯，不过为了四年的咖啡，他是很愿意的。
&esp;&esp;银鞅不由自主也产生了兴趣：“那你要是输了呢？”